春雨淅淅沥沥下了好几日,把院中才开没多久的梨花打落了许多,空气中满是雨打树木后的气息,干净清新,整个汴京都蒙在薄雾中。
百里桉不理朝堂之事很久了,禁足期后皇上本有意让他入枢密院,他却迟迟没有答应。
“枢密院倒是个不错的地方,若没有这三年的禁足,殿下怕是早就进枢密院了。”
“如今的枢密副使是江未言,若他将来坐到枢密使的位置,便有机会手握虎符……”百里桉用手指一下一下敲着桌子,对面前的太傅道,“父皇最忌讳武将权势过大,他如今给江未言一个枢密副使的位置,不过是给江家一个交代,父皇拟圣旨时手估计都是抖的。”
“殿下是什么想法?”
“江未言大可像江老侯爷守着云绥十三城一样,继续守在边际,何必急忙赶回汴京?如今镇守在边际的褚霖可是父皇钦点的,父皇现下把江未言扣在汴京,不就是想削弱他的兵权吗?”
百里桉执着黑子思索一番,缓缓将棋子落下,又道:“以江未言的能力来说,坐枢密使这个位置绰绰有余,但江老侯爷的兵权不可能轻易被分化甚至全部收回,若是再加上江未言手上的兵力,父皇怕是每天都要过得心惊胆战吧。”
“所以皇上需要一个能被控制的枢密使,牵制江小侯爷。太子殿下年纪尚小,为了百里家的江山……”太傅落下一子,“殿下你就是皇上最好的一颗棋子。”
“江未言从十三四岁起就住在云绥的军营里了,江老侯爷把这些年在战场上所有的经验全都毫无保留地教给了他。他知道怎么观察敌方、知道怎么布局能最精准地打击敌人、知道怎样能保证自己的军队不会失衡,他天生就适合当主将。”百里桉盯着棋盘,忽然笑了一下,“他跟我不一样,我当年出征大凉时只有一腔热血,而他十八岁那年敢一个人带着军队去边际,不只是大胆,还因为他有足够的底气。”
“江小侯爷是天生的主将,但殿下也同样是为战场而生的人。”太傅拿掉刚吃掉的几个黑子,“我见过小侯爷在校场点兵、练兵的样子,单从身影来看,跟殿下十五岁那年太像了,一样的意气风发,一样的心怀热忱。”
“鲜衣怒马少年时你回京进国子监之后,我就再没见过你像曾经那般慷慨激昂,虽说你和从前一样以笑脸示人,但我看得出你还是变了。”太傅感叹道,“我多想再看看那个骑在马背上,英姿飒爽、意气飞扬的百里将军,而不是被套了一个壳子的璟王殿下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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