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不知道是该称赞你的洒脱,还是为你的洒脱感到难过。”珍妮也撑着下巴,望着切萨雷说道。

        切萨雷低下头笑了起来,拿起盘子走向水槽,珍妮提醒地说道,“呃,记得啊,厨余处理机坏了,所以,如果你要用洗碗机的话——”

        “洗碗机也坏了,应该是整体电源的问题,”切萨雷说,他挽起袖子,打开了水龙头,珍妮把沙拉盒放到水池里,站在他身边盘起了手,好奇地看着切萨雷洗碗的样子——他认真的程度的确无愧于洁癖之名。

        “所以,没有让她进门是为了彻底的公事公办?”她问道,“而不是你不想见到她?其实承认你对她还是有些失望并不丢人——”

        她想了想,又摇头笑着自己停住了,“可能很多人在遇到家庭纠纷的时候,第一反应都是调停,即使当事人可能完全不能接受这个想法,我曾经以为我会是例外的,没想到差一点点还是不能免俗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你为什么以为你会是例外?”切萨雷擦拭了一下手上的洗涤剂泡沫,再次打开了水龙头,在水声中,他有些好奇地瞟着珍妮,“因为你也对你的家庭感到失望,并且不希望别人对此发表评论?”

        “……差不多是这样。”珍妮犹豫了一下,她又感到了熟悉的紧张,就像是每一次她坦白出自己的更多秘密时一样,尽管切萨雷的忠诚已被证明,但这种感性上的抵触依然会有,只是程度的区别,“我猜想你小时候和父母的关系也相当疏远,就这一点来说,我也一样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疏远是一个有些负面的词,”切萨雷把碗盘放到沥水盘里,拿起厨房纸巾擦手,“我不会用它来形容我童年时和父母的关系——听起来你对这些事好像有些好奇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我真的很难想象你奶声奶气的样子。”珍妮笑着说,“所以我的确很好奇——刚才不是问了吗?我想听你说说你的童年生活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我也不是有意在逃避这个问题,只是,在我的概念里,没什么可说的,”切萨雷也盘起了手,用一种心知肚明的表情打量着珍妮,“和我的所有表兄弟姐妹,以及我的童年朋友们一样,我们几乎都是保姆带大的,除非母亲不工作,否则客观地说她们也很难承担起养育儿女的责任,但是在我的家族里一般女性都有保持工作的习惯,而且也要比一般人忙碌很多,那么既然所有人几乎都是这样,和你的生活只有微小的区别,那么你也不会觉得这一切有什么不对,当然,他们离婚了,但这真的非常正常,我所有的朋友几乎都生活在破碎的家庭里,有不少和我一样,同祖父母生活在一起,也许我的祖父母也有各自忙碌的社交生活,但这没什么不妥,因为他们始终确保我在合适人群的监护下——比起那些继承了大笔财产,但父母有一方已经去世,或者只能像候鸟一样,在父亲和母亲不同的城市里来回飞行的同龄人来说,我有时候甚至觉得我能一直呆在纽约是一种幸运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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